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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的红日
歌海娜作为地中海西岸的招牌品种，近年来声誉渐隆，无论是其起源地西班牙阿拉贡(Aragon)、法国老牌产区教皇新堡(Chateauneuf du Pape)，还是太平洋沿岸的加州圣巴巴拉郡(Santa Babara)、帕索罗伯斯(Paso Robles)，都对单一品种的歌海娜（Grenache）进行了风格上的探讨和诠释。
歌海娜发源于西班牙，主要分布在东里奥哈区域以及埃布罗河流域的阿拉贡和纳瓦拉。
它在西班牙的风格如果按照市场价格定位来作一笼统区分的话：零售价5欧元以下产量较大，大多使用不锈钢罐温控发酵、皮渣分离早，糖渍水果风味平易近人，芬芳而简单；往上一些10欧多的酒大多有些过熟，同产区之间的产品差异和卖点大多纠结在橡木和藤龄而非风味的细节；
20欧元以上的传统 精品歌海娜，大多依托着干热气候和老藤做出浓缩厚重的酒款，橡木慷慨，香料风味鲜明，年轻时易亲近，不用过久陈年也有更深层次的香气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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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为异端
市场的口味和偏好总是如发条座钟的摆锤一样从一头走向另外一头。新时代的酒农和酿造者对于浓郁、集中、复杂和新鲜、活力、轻盈都纷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在这种时代变迁下，西班牙歌海娜风味走向，经过近几年观察，以下是笔者的浅见总结。
第一种风格是现代派审美的产物，我称之为皮诺派（Pinot like）。这种风格模糊了西班牙与伯恩丘的界限，让来自马德里山区的歌海娜喝起来犹如来自冷凉年份的沃尔奈（Volnay）产区。
无独有偶，邻居法国的Rotem & Mounir也是此类风格的表达者。起初我很欣赏这种高拿轻放的技巧，久而久之发现，这种风格几乎放弃了展现歌海娜慷慨的那一面。
Commando G，来自马德里山区的新兴风格酒庄，主打老藤、低产和高海拔，以勃艮第方式阐述原材料级别，凸显花岗岩区域少干预酿造的特点：新鲜红果和花香为主，极度浓缩，少橡木，果实感纯净，酒体立体且细长。
几款单一园都在回味中体现了老藤带来的深度和力量，但我频频体会到的还原和压抑透着一种秀丽却冷漠的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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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摆锤的另一端——炸弹派（ Bomb like）：来自阿拉贡（Aragon）产区的Alto Moncayo。以Moncayo山命名的酒，深黑如墨，在口中有如绿巨人的沉重和美国队长的爆发力。
酿酒师Chris Ringland是来自澳洲的顶尖高手，尤其擅长这种山巅狂舞、大巧不工的风格，追求成熟，酒精度直上16%，却又精细把控采收和筛选，使得风味中没有任何的葡萄干气息，酿造过程心狠手辣，橡木干净而豪放，成酒如巴洛克般华美。
我个人十分佩服Chirs Ringland走钢丝的能力，然而把葡萄成熟推至极限的结果，是酒的霸道让人忽略了细节。慷慨的黑李子炸弹的特征盖过了歌海娜的柔美，在熟透和过熟的一线之差上疯狂游走。
不过，相比Gommando G，这个极端的风格倒是显得多了些人味儿。就像卡拉扬指挥棒下的柏林爱乐，多力量，少婉转，体现了西班牙歌海娜的另一个极端。
极端的东西容易引起关注，也同样惹来争议——Commando G的饮用体验已经脱离了传统歌海娜的世界，然而细品又实在不似最优秀的黑皮诺那般诱人，且价格也开始高冷。Alto Moncayo则在一些厌恶重酒体的专业人士口中不乏微词。
市场各有所爱。同为20欧以上的作品，炸弹派在北美已经成功俘获了不少餐厅和普通消费者；
皮诺派楚王好细腰的审美把诸多榜北地胭脂扭成了弱柳扶风，迎合了现下成熟市场的一些流行元素， 然而跟前文提到的传统精品歌海娜对比，都少了点旧时雅俗共赏的淡定——炸弹派多了太多张扬，皮诺派缺了些随性和写意。
谁能心若猛虎，细嗅蔷薇，在两个极端之间成就新浪潮歌海娜风格？在我眼中，近些年来普里奥拉 （Priorat）和圣山 （Montsant）产区，正交出令人满意的答卷。
合二为一
时至今日，普里奥拉始祖级别的名庄们依然引领着歌海娜的酿造风潮。Alvaro Palacios自从2013年推动村级酒问世以来，在老藤、低温、长浸渍的路上一骑绝尘， 以L’Ermita为首的一派新普里奥拉歌海娜从此摆脱厚重石板的形象，步入了暗香浮动的时代。在他们手中可以找到上述两个极端的影子，熟练地糅合在了一起。
我曾把Rumbo Al Norte（Commando G）和L’Ermita的新年份（2016）作过平行对比。同样是100%歌海娜，同样来自产区内最冷凉区域，少干预酿造配合长而慢的浸渍，L’Ermita在回味中展现出更多的华丽和怡人，而Norte展现着极端的约束和隐忍。
另一款在我看来集两派之大成的酒：St Antoni，来自普里奥拉纯黏土梯田的歌海娜。Scala Dei的年轻酿酒师Richard Rofes土生土长在此，2007年接掌酿造。
他进行了大量单一葡萄园、单一品种的实验，并且跑遍全球品鉴各类美酒，回到产区后给酒庄带来了很多从技术到风味都颠覆旧时意的精彩作品。
1945年重耕的老藤给酒提供着不怒而威的霸气，维持着地中海丰富的香料感和普里奥拉天然的重量，带梗酿造给予了鲜明的植物香气骨架，让酒在甜美之余不失清爽；大比例中性橡木也保证着现代派普里奥拉更突出的果实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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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山产区是2001年建立的新产区。作为普里奥拉 Priorat产区的邻居，两边的酿酒人相互穿插交流，Rene Barbier家族的酒二代们已诠释了板岩风格的自然派歌海娜。
跑到圣山 Montsant之后，Rene的媳妇Sarah Perez伙同老公把酒当作乐器，在自家朋克风味十足的Venus酒庄把花岗岩和石灰岩土壤生长的歌海娜更“疯克”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年轻奔放、萃取不狠，使用橡木之外的其他容器陈酿，带出又鲜又甜的味道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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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后炮
不可否认，在普里奥拉和圣山的引领下，歌海娜的新浪潮已从西班牙掀起，佼佼者在国际市场上声名鹊起。
但在中国市场上，他们所得到的关注，尚不如Pinot Like或Bomb Like的酒庄那么多。不过审美和价值观总是在摇摆中前行，不盲从和多元化是市场渐渐走向成熟的体现。
我希望这种成熟会更早地出现在大陆本土，因而借他山之石，奉上马后炮一文，为市场添一把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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